55 同住 “差的不太远了吧。”

晚上回来时, 苏俪得知了今天发生的事。

周辉月的那个未婚夫虞倦过来了,似乎是帮他搬行李。而她也查过,周辉月没在公司或医院附近租房子, 但虞倦上大学后找了个房子。但最后两个人忽然离开,去了医院。

是周辉月的身体忽然出现什么问题了吗?

在此之前, 苏俪试着打探过消息, 但医院的院长是外地人,嘴巴很严, 不收钱,不吃软的那一套,硬的又找不到什么把柄,所以问不出什么来。

这么看来, 周辉月和虞倦的关系似乎还不错, 没那么糟糕。

这件事令她出乎意料, 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。

三个月前,周辉月被困在紫金山庄,双腿近乎残疾, 失去一切。虞倦去了,却没有立刻解除婚约,反而和他同住了两个月。可能在当时的周辉月眼中, 虞倦是唯一没有因此离开他身边的人。

锦上送花容易,雪中送炭却难。

周辉月才二十岁,又处于那种状况下,对虞倦产生特殊的情愫, 有着精神上的依赖也很正常。

苏俪看着玻璃瓶中的花,恍惚间像是看到了虞倦的脸,可惜了, 他们之间的关系,两人的感情就像被摘下的花一样容易枯萎。

周辉月回来之后,对苏俪而言,一切都好像即将失控。www.nysdd.cn 深土小说网

周辉月变得无比重要,至少在他的工作完成前,周恒不仅不会动他,还必须满足他的每一个要求。

即使周辉月没有表现出对他这个父亲应有的尊重,让他的自尊心得以满足,周恒也会视而不见。

这些苏俪都看在眼里。她将周家的所有都当成是自己的,或早或晚,所以当然希望周家越来越好,但周辉月最好不要那么重要。

但想了很多办法,没有一个是十全十美的。设计车祸,□□,目前还不到这种地步,而且她不可能做那样的事,有万分之一的危险被人发现,都会令自己身败名裂。

幸运的是,虞倦应该真的能影响周辉月,让他产生动摇。

想到这里,苏俪端了一碗糖水,去往周知的房间。

开学过后,周知上了高三,稍微安稳了些,没出去鬼混。

苏俪走进去,把糖水放在他桌上,关心了几句他学习上的事,又多做鼓励,最后问:“周辉月回来了这么久,你见过他吗?”

周知之前在这事上受过教训,又被苏俪骂过,强行按捺下脾气:“你不是说让我好好读书,别管这些吗?”

苏俪无奈地叹了口气,欲言又止,周知问她:“妈,怎么了?”

她才开口:“你爸爸现在太重视他了,有时候我想太多了……”

言下之意很明显,但没说出口。

涉及到家产继承,周知明显坐不住了,立刻反驳:“不可能。爸要是喜欢他,怎么可能之前会那样?”

苏俪看着周知,轻声细语地说:“但我们也要早做准备。之前你不是说,想要和虞倦订婚。你可以去追求他,只要他在公开场合,在周辉月面前这么表示,我就可以让你爸爸改变主意。”

周知问:“这和虞倦有什么关系?”

苏俪笑了笑,用语言稍加修饰自己的目的:“虞倦会让周辉月动摇。一旦他失去价值,就没什么用了。这样你的仇也报了,对不对?”

周知迷迷糊糊,还是没想的太清楚。但他既想要报复虞倦,又想要羞辱周辉月,苏俪说的话好像也是这个意思。

苏俪站起身,最后说:“妈妈会支持你的。”

她不是找不到别的人去引诱虞倦,或是别的方法解除虞倦和周辉月之间的婚约关系。但有什么能比自己的未婚夫和讨厌的亲弟弟勾搭上了,更能使一个人崩溃呢?

现在和两个月前不同了。那时的周辉月毫无翻身余地,没有一丁点的价值,她的孩子的名誉当然是很宝贵的。而现在,周知就算和虞倦发生点什么,也不过是成年前的小小意外。

等到周辉月露出破绽,就会结束。

不过苏俪有点太自信了。如果她真的亲自去观察现在的虞倦,可能就不会那么想了。

虞倦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,醒来后大脑有些迟钝,恍惚间不知道时间,甚至连睡前发生的事都需要回忆才能记起。

窗帘拉得很严,但隐约能看到外面的天是暗的。

他支起身,摸索着想打开床头灯,忽的看到床沿边不算太亮的屏幕,还有很轻的、敲击键盘的声音。

周辉月在他的房间里。

可能是察觉到他的动静,周辉月偏过头,朝虞倦看去。

虞倦歪着脑袋,迷茫地问:“几点了?”

“六点。”

“下午?”

“早晨。”

虞倦一时没反应过来,早晨六点,他睡了有十几个小时。

沉默了一小会儿,他问:“那你在这?”

他睡的时间太长,连嗓音都变得绵软,说不出什么有攻击性的话,有点像是撒娇:“这么久没睡?”

周辉月按下电脑屏幕,没开灯,靠得很近,他说:“洗了澡,睡了。”

不过睡的时间不长,也是在虞倦的房间里,大多时间都在工作。

敲几段代码,干一会儿活,就要看几眼虞倦,听他安静的呼吸声,不太舍得错开眼,必须要待在虞倦身边才行。

虞倦“哦”了一声,下意识忽略了更重要的问题,周辉月还在自己的房间。

被子搭在虞倦的腰腹间,他松松垮垮地坐在床上,睡衣很软,贴着后背,隐约能看得出蝴蝶骨的形状。

衣领有点低,黑暗中露出雪白的皮肤,脖颈往下有一片隐隐的绿意,是那枚翡翠吊坠。

是属于周辉月的东西,戴在虞倦的身上,像是某种印迹。

周辉月伸出手,想要碰一碰那枚吊坠,压抑了片刻,没能忍住冲动。

虞倦半搭着眼睑,脑子还是不太清醒,迟钝地感觉到微凉的手指碰了自己一下,想问又忍住了。

他忍不住想起昨天的事。

周辉月的骨头很硬,床很软,躺起来很舒适,但他仍怀念被周辉月抱着的那种感觉。

下一秒,虞倦确定自己没醒。

虞倦打开灯,房间骤然亮了,似乎也驱散了他将醒未醒,将睡未睡的种种遐思,于是又镇定地看了眼灯光下的周辉月,他换了身灰色的家居服,半卷着袖子,手臂的线条很流畅。

然后,虞倦眨了下眼,还是偏过了头。

周辉月问:“锅里有粥,要吃吗?”

恍惚间,虞倦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夏天。

洗漱过后,两人吃完粥,周辉月继续工作,虞倦也拿出作业。

忙了一个上午,虞倦终于站起身,问周辉月要不要出去一趟。住进来后,才发现缺了不少东西,和周辉月一起去楼下买了很多生活必需品。

走进楼道,不远处的电梯前正好有一对新婚小情侣,正热情地和楼里的原住户们聊天。

“哎呀,我们才蜜月回来,搬过来发现缺了不少东西,在楼下买了。”

“时代联华的东西不新鲜又贵?我们还不知道,谢谢您了!”

“以后都是邻居,还请您多多关照。”

虞倦看着手里拎着的时代联华塑料袋,有一瞬的沉默,默默往后退了几步,拉住轮椅把手,也不让周辉月往前了。

周辉月回过头:“怎么了?”

虞倦压低嗓音,很小声地说:“太挤了,等下一班。”

他就是觉得……有点中枪,虽然完全不是那么回事。

周辉月看了眼不远处不多的几个人,挑了下眉:“是吗?”

最终坐了没人的电梯。

上了楼,走到门前,虞倦松开手中的东西,按下指纹。

他迈了半只脚进去,像是想起了什么,又停下来,看着两步开外的周辉月,说:“你过来一下。”

周辉月能猜到他的意思,还是问:“过去做什么?”

虞倦皱着眉,不怎么高兴地看着周辉月,抬了抬下巴:“密码是945277。”

又抓住周辉月的手,记录下指纹,含混地解释:“你不也住在这里吗?”

然后又重新关上门。

这一次是周辉月按的指纹。

门应声而开。

虞倦有一瞬的失神。

在通向不愚山,摇摇晃晃的车上,虞倦想了很多种报复的方式、手段,也想过之后会发生什么,自己会怎么做,故事会如何结局,但没有一种可能和目前的状况搭得上边。

和周辉月住在一起。和这个与这个世界牵扯最深的人,曾经讨厌至极,有深仇大恨的人共度很多安静而愉快的时光。

他被什么驱使着,一步一步变成这样。

虞倦也不能明白确切的理由,他只是想要这么做。

不是因为周辉月快要死掉了,也不是因为怜悯,周辉月在最低谷的时候,也和可怜这两个字搭不上边。他想要保护这个人,希望周辉月不再受到伤害。

即使是命中注定,他也想要反抗命运。

周末结束后,虞倦回学校上课。

周三的中午有个校友就业分享会,算讲座的分。陈闲一早就帮全宿舍都报上了名,准备早日刷完分,到大三大四就不用在这上面耽误功夫了。

一吃完中饭,虞倦就被拉了过来。他和舍友坐在后排,很困,从头到尾都在打瞌睡。

隐约间好像听到有震耳欲聋的鼓掌声,被吵醒后听到台上的人说着:“选择比努力重要,比起初创公司,当然是在老牌企业工作,才会更有竞争力……”

高一林说:“这位学长好像是在鑫融集团做到了管理层了,才毕业两年,有点厉害。”

鑫融集团是白家的公司吧?

虞倦打不起精神,又睡了过去。

再醒来的时候,是孙帆推了下自己,说快结束了,记得去门口签到。

虞倦点了下头,拿出手机,才看到周辉月发来的消息,问他讲座开在哪栋楼。

他一边往外走,一边打字回周辉月。

签完自己的名字,孙帆问:“卷儿,不回去吗?”

虞倦说:“他来了。”

至于“他”是谁,根本不用问。

孙帆朝高一林挤眉弄眼,笑着说:“那我们先走了。”

陈闲忧心忡忡地提醒了一句:“下午第二节有课,千万别迟到。那个老师特别变态,迟到一分钟都要扣平时分。”

虞倦耳朵微红,绷着脸,挥了挥手,意思是自己知道。

一出门,虞倦收到消息。

[右边。]

他往右看,不远处的树下是周辉月。

三两步走了过去,虞倦满脸的疑惑:“?”

周辉月笑了笑:“猜到你在睡,就问了别人。”

又说:“正好有空,想来找你。”

同住——是的虞倦从不使用同居这两个字形容他们目前的状况,同住几天过后,虞倦才对周辉月的忙碌程度有了正确的认知。不仅有工作和复健,好像还得负责团队间的协作,不像一个正在复健的病人,像是007的社畜。

但周辉月似乎对这一切适应良好,回来后还能负责做饭,精力充沛到让虞倦不禁感叹不愧是主角的程度。

还能抽空来学校找自己。

虞倦抬眼看了下天,今天天气很好,日光和煦,很适合在校园里散步。

他在学校里待的时间不长,也知道眼前这个人算起来是自己的学长,还是问:“要去逛逛吗?最近梅园外面的枫叶很好看。”

也是听说的,主要是孙帆天天和女朋友通电话,嚎的次数太多,说什么约会圣地,连虞倦都记住了。

去梅园的路有点长,要走二十分钟,虞倦算了下时间,得早去早回,甚至思考了一下能不能把周辉月领到教室里。

两人刚走没几步,就有人在后面叫了虞倦的名字。

虞倦转过头,看到身后的人,不由皱了下眉。

这个人是学生会副主席,在学校很受欢迎。迎新会结束后,就来找过虞倦,说是想和他交朋友,但明显是想追人的意思。虞倦拒绝了好几次,连交友的机会都没给。后来这人又拐弯抹角找到了虞倦的舍友,说要虞倦的微信和电话号码。三个人都比较坚定,还有一个原因是知道虞倦有未婚夫,觉得有必要维护虞倦的感情,也敷衍过去了。

找虞倦的微信不难,难的是让虞倦通过好友申请。找舍友的原因也是这个,想让虞倦看在舍友的面子上加个好友。

但即使如此,对方似乎还是信心十足,觉得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努力,他家里有钱,长得也不错,又是学生会的人,这么软磨硬泡下,迟早能把虞倦拿下。

追人不就这么回事吗?

至于虞倦身边多了个坐轮椅的人,他远远看了一眼,根本没放在心上。

可能是同学或亲戚吧,还坐着轮椅,或许对这人表达关心,能让他为自己说点好话。

那人走过来,颇为开朗地笑了笑:“听说你在这边听讲座,我立刻推了个会,过来找你。”

他说这样的话无非是为了加重筹码,表达自己对虞倦的重视,以及在自己心中,虞倦很特别。

可能有些人会因此而感动,但虞倦不在其列。

虞倦冷着脸:“你推不推关我什么事?”

他对这些话术很敏感,因为太多人在自己面前说过类似的话了。

“我们是为你好。”

“你一个小孩孤孤单单的怎么行呢?”

“我们一大家子为了你,老家都不待了,特意搬到这里来陪你。”

这些人,这些事让虞倦不胜其烦,虞倦讨厌这种道德上的绑架,很烦这些因为莫名其妙理由贴上来的人。

好像从小到大,唯独身边这个人永远能用各种乱七八糟的理由说服自己。

要求还很多,走快了还要问自己为什么不等他。

所以每次都等了。

虞倦漫无边际地出了好一会儿的神,所以也没听到对方说的话。

“身边这位是你的朋友吗?你入学的时间还短,很多地方还不知道,我正好有空,可以领你们去看。”

虞倦想到一个彻底解决眼前这个人,乃至很多令他感到困扰的事的方法,比戴口罩或改变路线要简单得多,产生的影响却不可估量。

但虞倦不在乎。

于是握住了周辉月的手,很简单的一次握手,但虞倦一贯和人保持距离,甚至和舍友间的肢体接触都很少,所以握手就很不同寻常了。

他淡淡地说:“我很忙,要陪未婚夫。”

眼前的人完全愣住了,似乎不能理解他的意思。

周辉月回握住虞倦的手,他的语调不再那么平静,像是被人窥视了自己的珍宝,所以展现出隐藏的强势:“这位同学,可以离我的未婚夫远一点吗?这让我很困扰。”

即使他还坐在轮椅上,也不会有人认为他们不相配。

学生会副主席不堪受辱一般地离开了。

气温有点低,虽然虞倦不冷,但握着周辉月的手,好像暖和一点,所以等人走了也没松开。

虞倦偏过头,下颌紧绷,解释道:“一劳永逸。不想再被人反复要微信了。”

“很烦。”

然后听到身旁的人说:“嗯。未婚夫太受欢迎了。”

虞倦咬了下牙,觉得这个人是故意的,明明知道自己不想这样。

周辉月忽然握紧了他的手:“虞倦,你这样会让我以为,自己快要合格了。”

虞倦磕巴了一下:“什、什么合格?”

www.youxs.org,低头看着周辉月。

阳光下,周辉月的神情很放松,不是一贯那种看不出情绪的平静,他的眉眼都沾染着笑意,正凝视着自己。

“对未婚夫的一百条要求,要做到满分才够吗?”

像是等待着答案,又像是无需自己的回答。

鬼使神差般的,虞倦说:“差的不太远了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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